16世纪末,日本正值战国时期,群雄割据,征战不息,各路豪强都想占领京都,称霸天下,其中又以武田信玄,织田信长,与德川家康的势力最大。
1572年,信玄挥师进军京都,织田与家康联手阻击,结果信玄击败了两人的联军,包围了家康的属地野田城,信玄起兵于甲斐山,骁勇善战,有战国第一名将之称,他弟弟叫信廉,兄弟俩相貌接近,信廉一直是哥哥的替身。
有一天,信廉在刑场救下了一个和哥哥长相神似的死刑犯,信廉想让他做哥哥的替身,哥哥觉得盗匪恶徒不配做他的替身,死刑犯却指着他叫骂道,我只不过是个偷些小钱的盗贼,而你却攻城掠地,杀人如麻,信玄思付片刻后说道,我的确是个罪大恶极之人,放逐了生身之父,杀死了亲生儿子,为了夺取天下我不择手段,如今争战频起,必须有人一统天下,否则天下将会尸积如山血流成河,三人外貌衣着几乎一样,信玄端坐于中堂,影武者分立两侧
白色的烛火将信玄的影子印在了墙壁上。
信玄觉得这个人敢直言不讳,或许是个可用之材,这天家臣前来禀报,工兵已经切断了进入野田城的水道,野田城内每晚都会传出悠扬的笛声,借此稳固军心,如果今晚还能听到笛声,那就表明城内军心未散,如果听不到笛声,那就表示人心不安,攻破城池便指日可待,闻听此言,信玄决定当晚在城外设座聆听。
围城的士兵枕戈待旦,听着城内飘出的阵阵笛声,忽然间,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夜空,众将士一阵骚动,次日野田城外,士兵们在金色残阳下班师回朝
将士们围城多日却无功而返,军队里一片颓败苍凉,主公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,士兵们也在窃窃私语。
信玄的确被火枪击中受了重伤,他召集亲信交代道,记住!万一我死了,至少要保密三年,绝不可声张,我军将士只可固守领土,干万不可轻举妄动,如果谁敢违抗命令擅自出兵,武田家族必将灭亡,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织田很快就接到了信玄遇刺的密报,他下了死命令,必须查清信玄到底是生是死,家康府中也有飞马来报,信玄遭袭身受重伤。
家康亲自召见了那个开枪行刺的火枪手,火枪手详细讲述了事发当天的经过,白天时他看到信玄的手下在城外设席,他就猜想可能有敌军的首领要来听笛声,于是他做好方位标记,等待夜晚降临,随后他做了演示,精准命中了同等距离的一棵小树苗,家康仍然觉得事有蹊跷,或许信玄有什么阴谋
此时城外荒山上,家臣正带着信玄秘密赶往京都,信玄遥望京都方向,仰天长啸后倒地而亡,得知了主公的死讯后,家臣们在一起商议保密事宜。信廉虽然也是主公的替身,但他瞒得过敌人,却瞒不过自己人,此时影武者的作用得以凸显,当他摘下面具的一瞬间,众家臣心里一惊,纷纷起身恭迎,他们也难辨真假。
次日影武者模仿信玄巡视军队鼓舞士气,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,织田和家康派出的密探躲在乱石岗上看得一清二楚,织田听到这个情报后大为震怒,以他对信玄的了解,他绝不可能在破城之际突然收兵,所以他一定是非死即伤,盗贼觉得假扮主公太辛苦,想趁夜偷些钱财后逃离,他在大殿中看到一只精美的大瓮,还以为里面装着金银珠宝,费力敲开以后,竟发现里面装着信玄的尸首,吓得他魂飞魄散,守夜的卫兵被惊动后,将他绑到了众家臣跟前,信廉大为震怒,骂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,众人软硬兼施,劝他以大局为重,继续假扮主公,盗贼并不想沦为傀儡任人摆布,既然他不愿为主公尽忠,只好随他去了,按照信玄的遗愿,儿子胜赖欲将父亲的遗体沉入诹访湖中。
家臣们跪在湖边祭拜,被释放的盗贼一路尾随,片刻之后,织田和家康手下的密探也来到木屋观察情况,小船载着一口大瓮驶入层层迷雾中,显得波云诡谲真假难辨,探子们认为大瓮中装的极有可能是信玄的尸体,盗贼听到探子们的谈话后,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报信,然而家臣却说,他们已经准备向世人公布主公的死讯,盗贼深感羞愧,跪在水中不停地磕头,请求绐他一次尽忠的机会。
随后集市上贴出了告示,上书“今早向湖神敬献了一瓮酒”,到了晚上,诹访神社举行了庆功表演,影武者、信廉、胜赖和幕僚们都纹丝不动地端坐于堂前,探子们看到后被彻底迷惑,他们坚信信玄还活着。
“主公”回府的那一天,府兵和家丁们全部跪地迎接,按照信廉的指示,“主公”在本殿受迎,小孙子竹丸一眼就认出这个主公不是爷爷,家臣们赶紧打圆场,称主公只是数月征战疲意不堪,容貌或许会有所改变,不信你可以上前看清楚一点,竹丸坐到“爷爷”跟前,影武者忽然灵机一动,将头盔戴在了“孙子”头上,竹丸告诉大家,爷爷真的变了,我不怕他了,满堂幕僚放声大笑,都以为是童言无忌,影武者也非常喜爱竹丸,顺势将孙子抱在了怀里,事后信廉告诉他,已故主公率性而为,你要记住井善于运用这一点。
起居室里,侍卫和小厮们参拜了“主公”他们知道所有的内情,也会尽全力照顾影武者,信廉说我也知道担任主公替身的辛苦,要强迫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并不容易,我也经常想要重获自由,然而影子是离不开人的,我是哥哥的影子,如今失去了他,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,他的一席话说得台下小厮掩面而泣,众人皆面露悲戚之情,影武者言行粗鄙举止轻佻,台下众人十分不屑,接着他收敛笑容做起了抚须沉思的动作,那情状好比是主公转世重生,引得台下众人为之动容。
安排妥当后,一行人来到驯马场,信玄的坐驾名日黑云驹,只有他一人能够驾驭,如果影武者骑上去后摔了下来,恐怕会让人生疑,信廉就找了个借口说,“主公”大病初愈,不宜骑马,可今晚影武者还要与侍妾见面,恐怕更加难以应付,家臣就献计说,“主公”大病初愈,不宜“骑马”,引得众人大笑不止。
晚宴时,侍妾们发现“主公”的声音和容貌都有细微变化,影武者镇定自若,当他把所有真相和盘托出时,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是替身,都以为“主公”在跟他们开玩笑,随后信廉宣布“主公”大病初愈,今晚不宜与侍妾过夜,影武者有些怅然若失,离开时他的影子不断变大变高,当年信玄率军攻占了诹访城,杀死了城主诹访赖重,后来信玄娶了赖重的女儿,生下了儿子胜赖。
胜赖的父母两家实则为世仇,所以他的地位非常尴尬,尽管他战功显赫,信玄生前也没有将他选为继承人,而是直接传位给了胜赖的儿子竹丸,胜赖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,他觉得父亲从未把他当儿子看,只是把他当作家臣,他的身份只是未来主公的监护人,如今还要“认贼作父”,谋士劝道,主公的遗愿是身披铠甲沉于诹访湖底,就是因为你住在诹访城里,他想在你左右辅助你,胜赖问道,为何他禁止我使用风、林、火、山四面旗帜,谋士答道,那是信玄主公的旗帜,禁止你使用是希望你超越他,把自己的旗帜立于天下,以你的战功和威望,那些家臣迟早会向你卑躬屈膝,俯首称臣
竹丸问“爷爷”,为什么大家称你为“山,影武者并不知晓其中奥义,随行侍卫解释道,疾如风”,“静如林”,“烈如火”,“定如山”,太平时主公就在府里,打仗时就会坐镇指挥,他的军队进攻时,首先由骑兵像风一样发动快攻,再由步兵举起长矛,像森林一样悄然逼进,最后由骑兵像火一般横扫敌军,主公在后方观战像山一样屹立不动,家康依旧不相信信玄会放弃攻下京都的良机,他决定来一招投石问路,出兵攻打信玄的属地骏河城,观察他们的反应,就能知道信玄是否还健在。
胜赖从诹访赶回主公府中,与众幕僚商议应对之策,信廉事先交代影武者,只需点头称是,然后起身离席便可,然而胜赖在眀知主公是替身的情况下,想逼他“现出原形”,此时的“影子”已经有了“人”的灵魂,他处变不惊泰然自若,面对刁难他沉稳地答道,不可妄动,要不动如山,胜赖感觉受到了羞辱,连夜策马返回了诹访城。
虽然影武者的应对聪明机智,但家臣们认为此风不可助长,以免他喧宾夺主,忘了自己替身的身份,深夜,影武者坠入了梦魇之中,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,信玄的尸首破瓮而出,追赶影武者,把他吓得落荒而逃,然而当信玄转身离开后,影武者又转而去追随他,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,既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。
当“人”消失以后,“影子”则陷入了无尽的困惑和迷茫,不久传令兵飞马来报,家康已经攻占了野田城和长篠城,眼下正率军包围二俣城,胜赖得知后擅自出兵攻打高天神城,家臣们觉得这一招围魏救赵的战略,或许能解燃眉之急,但仅凭胜赖,攻城毫无胜算,家臣们决定出兵保护胜赖,动用主公风、林、火、山的旗帜,或许能将家康吓退,高天神城攻防战异常激烈,胜赖作为主将正在坐镇指挥。
城外土岗上,影武者和信廉带着主公的军队前来支援,信廉交代影武者,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端坐不动,胜赖看见后十分气恼,他觉得自己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下,就连父亲死后,自己也是他影子的附庸,所以他急于攻下高天神城,在那些家臣面前立威,看着阵前横七竖八的尸体,影武者感到有些心悸,到了夜间战事愈发激烈,红色的火光伴随着阵阵枪响,敌军的一队兵马从侧翼突袭而来,哨兵中枪后滚下陡坡,近身侍卫急忙护驾,挡在影武者周围,身旁不断有人中枪落马,影武者的心有些动摇了。
身边的侍卫为了保护他,纷纷中枪倒下,敌人撤退以后,近身侍卫告诉影武者,你看,他们都是为了护驾而死,所以就算是死,你也不能动,影武者听罢,重新端坐于阵前,任凭天崩地裂,他也岿然不动,经过战场的洗礼,“影子”离“人”越来越近了,家康的大将冲到阵前,看到影武者稳如泰山,他心里只犯怵,匆匆看了一眼后便下令撤退,将士们正准备前去追击,此时影武者怒吼一声“不要动”,宛如主公附身一般,瞬间稳住了局势,高天神一役让影武者变得自信满满。
竹丸天天追着他喊爷爷,他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,信玄主公要求秘不发丧,如今三年之期即将结束,信廉不由感慨道,到时候伤心的可不止竹丸一人
有了本尊,替身才有意义,本尊死了,替身又会怎样呢,此时门外传来阵阵马嘶声,原来为了讨孙子欢心,自信心膨胀的影武者擅自骑走了黑云驹,可黑云驹只认真正的主人,一下将影武者摔落马下,侍妾检查伤情时,发现他身上没有作战时留下的刀疤,影武者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,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雨,影子骗得了敌人骗得了自己,却骗不过一匹马,侍卫替众幕僚转交给影武者一些钱作为酬劳,影武者恋恋不舍,他和竹丸有了感情,想再见他一面
府兵们觉得他太放肆,扔着石头把他赶跑了。
后来,武田家族为信玄举办了葬礼,对外公布了他的死讯,影武者因为思念竹丸,也偷偷跑了回来,家康得知真相后不发一言,织田听到消息后怒目圆睁
尽管气愤难平,但他仍然心怀敬意地为信玄唱了悼曲,胜赖掌握军政大权后随即发兵长篠,想要收复失地,行军经过诹访湖边时,天边出现五彩虹光,家臣指着天边的异象告诉他,那是你的父亲向你发出的警告,违抗命令擅自出兵,武田家必亡,然而胜赖刚愎自用好大喜功,他不听劝阻执意出兵。
天正三年,织田和家康结为盟军与胜赖在长篠城外展开决战,风、林、火三位将领自知武田家族亡矣,他们已然心如死灰,影武者一路悄悄跟随来到战场,就像影子追随主人一样,胜赖发令后,风、林、火三队人马依次冲向敌阵,风、林两支军队纷纷倒在了隆隆枪火之下,眼前的战况让山字营的将士们军心大乱,胜赖早已气急败坏,他不顾劝阻将最后一支军队送上了“刑场”,阵阵凄厉的枪响过后,武田家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,那一颗颗子弹好像打在了影武者的身上,看着眼前尸横遍野、异常惨烈的景象,影武者痛心疾首。
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捡起地上的长矛冲向敌阵,就像飞蛾扑火般慷慨赴死,枪响之后他倒在了地上,将军席早已空无一人,影武者身负重伤满身血污,一头栽倒在河里,风林火山的旗帜倒下了,就好像他的灵魂崩塌了,影武者轰然倒下气绝身亡,他的尸首顺着小河漂流而下,风林火山的旗帜与他擦肩而过,只有一步之遥。